文/ 鄭祿平

1997年複製羊桃莉(Dolly)來到世上,引發全球極大的震撼。此後不久,醫學界也證實利用這種無性生殖的技術可以成功地轉移在人類身上,達成延續/繁衍個體生命的目的;然而此種不經由自然性交所孕育的生命體,其生命的價值與意義為何成為時下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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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複製情人》影片中,蕾貝卡與湯米這對兩小無猜的小戀人經歷十二年的離散,再度相遇時濃情蜜意不減當年。主修生物工程的湯米原本就對於違反自然孕育的基因複製工程嗤之以鼻,時逢一間基因工程度假中心悄然駐立在家園的附近,於是湯米邀約蕾貝卡,準備在度假中心開幕當天前往現場潑灑預先準備好的無以計數的蟑螂,存心讓主事者難堪。沒想到在前去度假中心的路上,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湯米當場慘死。傷心欲絕的蕾貝卡為了能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握著從湯米遺體上取得的細胞組織,逕自前往度假中心進行人體複製工程,此舉不但違反湯米生前的意志,也意味著他將如打不死的蟑螂,遭人唾棄地存活在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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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片的英文片名為<WOMB>,從字義上指陳女性的器官-子宮,是生命的發源地,也是生命的孕育之處。蕾貝卡利用死去情人身上的細胞組織經由基因複製工程讓他得以重生,並全程參與新生湯米從小到大成長過程的點點滴滴,彌補過去因她缺席(認識湯米之前/赴日留學十二年)而無法伴隨在愛人身邊的缺憾。蕾貝卡的冷靜地觀察、耐心的等待,期盼身邊這個年輕人成長與茁壯,歷經多種磨難與考驗,她深信逝去的愛情終究會回到她身邊。

不論蕾貝卡的作為是否恰當,影片中我們發現即便在倡導自由民主價值的現代社會,仍舊以多數人的意志為主流觀點,極少去注意到個人的差異(difference),如同Iris Marion Young所言,現今社會上所存在的「共同利益」(common good)的標準必然隱含價值的判斷,「不同」者如婦女、同性戀等這些弱勢族群(minority groups)受到「貶抑、劣等、異常」等評價,而主流/優勢團體(majority groups)的優勢地位依然得以維護與再製。因此,這些經由複製而生的個體,雖然受到法律基本人權的保障,然而多數人在認為此舉具有道德瑕疵的情況下,對於這群「異類」克刻意地排擠和疏離,維護自己在人類生命史上正統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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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若從倫理及道德的角度觀之,蕾貝卡的所做所為在一般大眾的眼中是十足的離經叛道,備受爭議。所謂複製,指的就是無性生殖(Clone);複製人與試管嬰兒的最大差別在於後者保有夫妻雙方的血統,前者則是一個人即可完成生兒育女的使命。因此,如果複製人成為一種生育的型/常態,女人從此再也不用透過男人的施捨(提供精子)便可以無性生殖的方式生育自己的孩子,最後甚至將撼動/擊垮男性固有權威及其父權統治下的社會結構。

如同法國片《母親,愛情的限度》(My Mother, 2004)當中母子亂倫的戲碼一般,當蕾貝卡與自己孩子(新生湯米)發生關係的那一刻直是讓觀眾驚呼連連、不忍卒睹。但對蕾貝卡來說,湯米只是借用他的子宮(如同代理孕母一般)重獲新生,兩人在沒有實質近親血緣的前提下交歡,根本談不上所謂亂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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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貝卡的一意孤行,忽略了對方(情人或兒子)的感受。雖然成功地複製舊情人的身體,卻無法還原舊情人的靈魂/心靈。身為一名音箱測試員,蕾貝卡可以精密地掌握聲音的準確度及靈敏度,卻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以及安排他人的人生。猶記得一場蕾貝卡與湯米要前往度假中心鬧場的戲,當鏡頭從高空遠遠俯視車子行進的過程時,螢幕中呈現車子行駛在筆直狹小的道路中,此時的畫面就像是音響的調音鍵不斷地往上升,當音鍵毫無節制地調到最高點,震耳欲聾的轟炸聲將迫使眾人摀住耳朵逃離現場。此景似乎預告蕾貝卡的複製情人,在體認自己尷尬的處境後終將選擇離去。變調失序的曲子,絕非是當初蕾貝卡所想的!

孤絕--終將是蕾貝卡這一生無法擺脫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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