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手札
遠離塞爾維亞
  【罪愛】講的是一個不滿意自己活在當代塞爾維亞的女子-安妮卡的故事。在過去的15年裡,人口外移在當地一直是個很大的問題,目前已有超過30萬的年輕人遠走他鄉。每個人對自己的未來都懷抱著美麗憧憬,這樣的期許讓我們每天自問是否要繼續留在百無聊賴的家園,或者乾脆一點,就像某位朋友那樣去追求遠方更美好的生活。

  我極力想用影像處理這樣的議題,忠實呈現出做這樣的決定其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真的聽說過一起真實案例就是一名女子偷了錢遠走高飛,這個故事不斷在我腦海重播,我想知道放棄原本建構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感覺,就像安妮卡在【罪愛】中,已經沒有所謂的回來了。這些議題都結束在劇本末端並標示出一個問題點: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讓你在墜入愛河的同一天選擇離開?

單單一天
  電影呈現了安妮卡在塞爾維亞最後一天從早到晚的生活軌跡。她將在夜幕低垂時把錢偷走一走了之,所以在白天,我們看到她去見了一些在她生命中佔了一席之地的人。

  我總是發現時間壓力這樣有趣的戲劇性元素可以將故事往前推展。觀眾都知道,安妮卡計畫在這一天的結束時離開,所以每件在這一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充滿了張力和意涵。但安妮卡也有欲走還留的可能性,她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同時我認為,嘗試用一天的故事型塑像安妮卡這樣一個人的生命,將會是件令人非常興奮的事情。

冷調環境中的溫暖
  【罪愛】探討的是一個非常封閉細微的社會網絡。這真的是一部講「人」的電影,也是部與情感、臉孔有關的電影。我認為那些臉孔,在影片中是最溫暖的意像,對我來說這非常重要。那些臉孔點亮了整個畫面,也溫暖了整個寒冷的環境。

  我自問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如果我要離開這個國家,那我將會錯失什麼?無疑是這裡的人。這也就是遠走他鄉對主角而言,是如此困難與掙扎的原因。

業餘罪犯
  我在新貝爾格勒其中一個轄區裡長大,那裡的人往往只有兩個選擇:成為一個罪犯,或成為一位藝術家。我用【罪愛】來反映自己對塞爾維亞社會的觀感。

  在米洛舍維奇(Slobodan Milosevic)政權時期,塞爾維亞是個犯罪橫行的社會。報紙採訪黑道大哥的私人生活,報導他們出席社交活動,他們就像名人那樣大大地出現在頭版頭條,傳統價值觀被徹底顛覆。

  我不是真的對流氓有興趣。在【罪愛】裡,某些角色是社會底層的人,因為身處這個年代,為了生存才不得已成了罪犯,即使那些人在犯罪上完全沒有天份。

  米洛舍維奇在2000年的時候垮台,一切開始轉變。塞爾維亞從一個罪犯滿溢的狀況,變成量販店充斥的消費社會。我想描繪出這個過渡時期,而這些業餘罪犯的渺小命運,便很完美地呈現出整個社會和政治的轉型。

愛是一種罪行
  我注意到,每當有人聽到片名【罪愛】,他們的臉上都會泛起一絲微笑。所以我想,「愛是一種罪」想必在某種程度上跟真理有些連結。是否在愛裡有些什麼,可以讓我們犯下罪行(當然並不是指真正無惡不赦的罪行),有時候是對他人,有時則是對我們自己;這就是角色們在電影裡所做的事。

  像【罪愛】的片名一樣,兩種極端並置的形式同時也對應到電影內容。這就是生命的複雜性。在影片中,沒有人非黑即白;大部分還是有好有壞。他們都是人類,都會奮力盡最大的努力和他們的生活搏鬥。不給任何答案,就是我在這部影片所採取的手法。我提出問題,給自己,給劇中人物,更希望讓觀眾能碰觸到那樣真實的情緒。

從短片到長片
  對我而言,從創作短片過渡到劇情長片的拍攝是個天差地遠的經驗。我曾拍攝過許多短片,但這次拍攝【罪愛】所投入的時間,竟跟我以前拍攝的全部短片總時數一樣多!這是種非常奇異的感覺,就像跑馬拉松似的,讓我繼續往前挺進!

導演介紹
斯戴芬阿森尼葉維克 Stefan Arsenijevic
  1977年3月11日出生於塞爾維亞的首都貝爾格勒(Belgrade)。中學畢業於貝爾格勒文科中學,接著從事記者的工作,平常熱衷哲學,並於工作之餘在貝爾格勒的戲劇藝術學院進修電影電視導演。自2005年畢業以來,他就留在學校擔任講師的工作,同時也和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創辦了「藝術與爆米花」製作公司。截至目前為止,他所創作的10部短片已榮獲超過30個國際盛讚,其中【(一)扭轉】((A)Torzija)更獲得了柏林影展金熊獎最佳短片、歐洲電影獎最佳短片和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實景短片(提名)等13項殊榮。

  【罪愛】是阿森尼葉維克的第一支故事長片,內斂成熟的敘事手法和牽動人心的情節安排讓本片充滿不安的爆發性和預期外的可看性,是部藝術性極高且能觸及真實生活的精湛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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